1930年,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,群众革命觉悟不断提高,军事力量的增强,红色政权地盘日益扩大,白鹭湖、洪湖及其周围形成大片红色割据局面,震撼了敌人。敌人疯狂的企图运用军事优势,以炮火摧毁革命,稳定其血腥统治。
当时,驻防沙市的是敌军独立14旅一、三团,驻防郝穴的是独立14旅二团。独立14旅是蒋政权支持鄂西军阀徐源泉搞起来的、装备精良的反动武装的一部分,旅长彭啟彪兼第一团团长。
1930年4月下旬,二团派一个连乘红军他调,轻而易举地驻进普济。该连连长姓黄,是个多次进扰普济、盘剥百姓的“老手”、巨商富贾地头蛇的靠山。黄连长占据普济,迫令四乡群众在普济周围挖工事、城壕,建巷堡、街头堡,积聚粮草,同时向普济运储军火弹药,筹划“进剿”沙岗白鹭湖及其周围的广大赤区。
农历四月二十八日凌晨,红军突然若自天降,将普济铁桶似的围住。红军在地下组织配合下,摸掉了街头堡外的内哨,冲进街头堡,敌人尚在睡梦中,一阵砍杀,缴械了。红军乘胜冲入街上,敌人其余的街头堡、工事阵地失掉了作用,慌忙应付巷战。
几个据点里的敌人尚未摸清情况,就被各个击破了。黄连长落荒逃走,后面跟着一群狼狈不堪的士兵,还未走出街头,迎面有几个“绅士”,本想打听“战况”,好作应变之策,见黄狼狈样子,只说了一句“黄连长辛苦了”。黄连长笑着说“惭愧!惭愧!”,匆匆奔向西门,冲出街头,迎接他们的是红军一阵机枪扫射,黄及其余众当了活靶子,结束了罪恶的一生。
红军将武器弹药全部缴获。这个连只跑掉了5名侦探和几个事先离开营房、一贯嫖赌的坏家伙。
敌旅长彭啟彪,在电话里得知他那个“前哨连”被红军突然吃掉了,恶狠狠的骂了一顿“笨蛋”、“该死”,连忙召开紧急军事会议,决定要副旅长、参谋长亲临郝穴指挥。从沙市第一团抽调两个营,一个营当天经资福寺赶到胡家场宿营。
五月初一凌晨经白马寺、芦巷,过雁雁桥南抵普济。另一营自沙市乘轮东下,在蛟子渊登陆经金果寺覃堤口、杨岔路北向普济。
驻郝穴的第二团团长率两个营经永兴桥、侯垱直插普济。五月初一凌晨敌人在普济外围会齐,形成南北中三面包围之势,要求他的部队一口气吞下普济,消灭红军主力,完成围剿任务,论功请赏,大有“一怒而天下安”的气派。
在地下组织多方侦察下,我方把敌人的企图、军事部署、行军路线等及时的报告了红军首长。邝继勋、梁志荣、胡省纪和特委、区委、县委陈新标、李文盛同志作了相应的安排,在普济附近布置了三面埋伏、四路合围歼敌的战斗部署。
五月初一凌晨,自郝穴、蛟子渊前来的两路敌人,分别于侯垱、覃堤口与红军预伏的小部队接火了。红军小部队且战且退,迅速向普济以东刘剅、砖井方向退去。
敌军见红军不战而退,部队不过两三百人,武器装备远远不如他们,乃以一个营占领普济,修补战壕,两个营尾追红军不舍,不让红军脱离战场,想把红军消灭干净而后快。红白两军一退一进,进入拖福寺开扩地带,红军漫山遍野以散兵队形跑步撤退,作逃避战斗的假象,诱敌深入。
敌军见红军溃退逃跑,深恐贻误战机,疯狂追击,军号声、嚎叫声四起。
两个营蜂拥前进,大概在做争夺战利品的美梦。敌人部队已冲进了红军的伏击圈,突然红军军号哒哒,以集聚的火力,扫射敌人,霎时留下成排成堆的敌人尸体,余者抱头回窜。红军乘势反击,把余敌逼进普济城壕圈内,接着红军连续发起猛攻。
但由于土堡城壕里的火力阻挡,红军被压了回来,敌我双方呈对峙状态。时正中午,烈日当头,各农军队分别给红军送饭来了。红军吹号就地开饭,轮流监视敌人。敌军不敢城壕出击,打了败战,心有余悸,怕中计。
五月初一,北路敌人由胡场经白马,早晨到达芦巷。闻及普济方向枪声密集,他们明白围攻普济的战斗打响了,飞奔雁雁桥,想越桥南扼普济。
当年芦巷先锋队队长高圣安回忆说:敌人哪里晓得就在先天夜里,雁雁湖中偌大一座雁雁桥,芦巷先锋队百余人奉命把它拆掉了,一砖不留。敌尖兵到达雁雁桥址,只能看到岸上拆桥搬砖留下的水迹混印。
雁雁桥口,雁雁河当年水深流急,不能徒涉。敌人要架桥,没有老百姓供它驱使,只有“老总们”自己动手了。敌人在桥岸折腾了一阵,耳听普济密集枪声东移,估计红军溃退了。小兵们蜂拥拆屋,想去架桥,可是屋在芦巷,河在湖中间,往返数里,架桥不是简单之事。
正在忙乱之际,红军从敌人背后冲杀上来了。原来,敌军后队刚过白马,待命于小口一带的红军,由段得昌、胡省纪分兵白马童量口,从敌人背后和侧面包抄上来。白马方面的红军进入蚂蝗、官陈咀,重机枪架在鸡公台,堵住敌军退路。两路红军冲上去把敌人围在垓心。
敌军慌忙应战,有两个连凭借芦巷家屋抵抗。而后队连,却不与红军接火,在营长带领下向金枝寺方向逃窜。
敌人明白,前面雁雁桥,无桥不能通过,后面有红军堵击,处境如釜底游鱼,不突围必然全军覆没。
后卫连仓皇逃跑,在抵抗中的两个连相继回撤。这就给红军提供了火力、冲杀的好机会。顿时振奋人心的军号声、密密麻麻的枪声、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齐想,只见溃军蜂拥鼠窜,经过鸡公台机枪阵地扫射范围,留下大堆大堆尸体和稀稀拉拉潜伏在田坎下如疆尸一样的散兵群。
不一会,枪声渐疏遥远。就在这时,一位通信骑士,飞马而来叫:“担架队上(担架队长高圣安)!红军伤员、敌方伤员,抢救下去!”担架队听到命令,争先恐后迎上去,将红军伤员抬上担架,飞奔向指定地点童量口“上药”、“上船”。敌人遗弃的伤兵,躺在原地呻吟。担架队从他们身边经过,投以蔑视的目光。
一位受伤的红军干部对高圣安沉痛的说:“要实行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,敌人伤兵走不动的也要抬下去,给他们医治。”高圣安的担架队几十人只好闷声闷气的来回抬了好多趟,边走心里边嘀咕:“敌人的伤兵也要抢救,这不是‘敌我不分吗’?”以后在开会的时候,争论了一番,才明白:缴枪不杀是瓦解敌人的战斗力;优待俘虏,也是瓦解敌人的战斗力;抢救敌人的伤兵,同样也是瓦解敌人的战斗力,而且是更有效的争取敌方的战斗力转向我方。
北路反围剿战胜利结束,抓获俘虏80多人,缴获机枪4挺,步枪百多支,子弹无数。在高圣安担架队里,选了十余名善于撑篙驾桨的队员,将伤员用船送往沙岗红军医院,在那里与刘剅、砖井一带的伤员汇合。
盘据普济三个营的敌人,虽被红军包围,然而围攻有战壕,四门有街头堡,有重机枪、迫击炮,有敌人七八百人,弹药充足,可以凭险坚守。红军几度发起猛攻,均被街头堡、城壕里的强大火力压下去了。敌人更加趾高气扬,无所畏惧。他们相信他们那个14旅,现在虽然损失了一两个营,还有一两个团,“友军”1师、2师、48师作坚强后盾,况且沙市、监利距普济均不过一天的路程,上下出兵合围,指日可待。只要坚守普济拖住红军,到时来个外攻内应,全歼红军,论功邀赏,升官发财……
红军首长对敌军这一切动态了如指掌。要速战速决,拔掉普济这个钉子,马上拿下郝穴,斩断沙市与监利的敌人联系,让长江以北,襄河以南,长湖、三湖、白湖、洪湖、四湖五湖连成大遍,巩固根据地,扩大红色政权,与全国苏区遥相呼应。
然而面临强敌,没有大炮,就是只射几百米的枪榴弹也没有一支,普济这个坚硬钉子,一时难以拔下!邝军长、段师长、梁师长站在陈巷西端,面对普济,观察敌阵,捕猎战机,谋求制胜敌人的办法。
此时古历五月天气,烈日当头,人人汗流浃背。忽然一阵清风掠过,首长们感到身爽。灵机一动,好!东南风。首长们相对一笑,邝军长就地命令:火烧普济东端陈家祠和民房,战斗胜利后照价赔偿
。神奇的便衣战士巧妙的执行了任务。顿时浓烟滚滚,火焰冲天,火造风势,风助火威,普济镇立刻笼罩在浓烟大火之中。敌人感到葬身火海就在眼前,仓促间从西门突围,蜂拥向郝穴方向逃窜。离开城壕并未遇到阻击,官长们倒也幸庆未葬身火海,敌军那里知道中了精神松懈麻痹计。
万万没有想到,普东火起,普西围城的红军,分兵飞驰谭湾、候垱、黄林湖、永兴桥,去郝穴的沿途一带,先敌人占领有利地形,作好了战斗准备。
当敌人于候垱遇着堵击、想整顿队伍战斗时,谭湾红军由后面追击,红军以逸待劳,凭借有利地形掩护,伤亡只有轮到装备精良的14旅的“老总们”了。红军在去郝穴沿途的黄林湖、永兴桥设下天罗地网,堵击、夹击、侧击、追击,痛打落水狗,缴枪不杀。敌军800余人,几经闯关折兵损将,到达郝穴者只剩200余人。
在追击战斗中,乔装敌军的红军夹在溃军中,不费一枪一弹混进了郝穴市区,分头占领了有利地势。
溃军中跑得较快的“老总们”,先到了郝穴,拖着饥饿疲乏的身躯,失魂落魄来到他们出击前的营地,与留守人员互问消息。他们搞清了半个旅三路围剿普济中了计,打败了,输光了,红军跟上来了。心想郝穴两个营守得住吗?
白马北路退下来的部队,副旅长安排留守郝穴2个营的士兵督促老百姓,在街心各处设置了许多路障,准备巷战待援。说时迟、那时快,红军把郝穴围攻得水泄不通,顿时战火内外开花,打得敌人防不胜防。
敌军副旅长立刻命令“渡江南撤”,保存实力。他们又那里晓得上游镇江寺、铁牯牛,下游凤凰牌九华寺,早有红军占领,居高临下,守望着江边。而自以为聪明的敌人,预先劫持商人的船队,这时争先恐后上船,想渡过江去保全性命。突然上下游红军军号哒哒怒吼,吓裂了敌人的肝胆,敌人不知所措。
红军高喊:“不准开船!开船,通通打沉打翻,送你们葬身鱼腹。”这时的敌人,却也“明智”,按缴枪不杀的政治口号缴械,保全了性命。
普济、郝穴反围剿战斗胜利结束,江陵县苏维埃政府进驻郝穴。在庆祝胜利大会上,凡不愿参军者,发给回乡路费。红军中有人问:“你们的副旅长、参谋长呢?”俘虏中有人回答:“当红军尚未打进郝穴,仅听到枪声的时候,‘大老爷们’就化装在商人中间过江逍遥自在去了。”
普济反围剿战红军采取了三面伏击、四路合围的战略部署,歼敌半个旅,壮大了红军,巩固了红色政权,扼断敌人沙市监利间的通路与联系。白鹭湖、洪湖苏区连成大片,巩固了革命根据地。
来源:江陵档案史志信息网 作者:赵行辉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