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A的每日心情 | 开心 2021-10-13 16:10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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悠悠时光布鞋情 文/袁丹银
凌冬已至,人们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,如羽绒服、围巾、手套、暖宝宝、厚被子……似乎身子是暖了,但脚好像有点微凉。
一句“寒从足底生”的老话,到了冬日颇有感受。于是,怀念布鞋的时光油然而升。如一首《中国娃》的歌中唱道:“最爱穿的鞋,是妈妈纳的千层底,站得稳走得正,踏踏实实闯天下……”正是一双布鞋,无疑给天下儿女带来了足福。
过去我们穿的老布鞋,俗称“千层底”,泛指手工纳制的布鞋。据《诗经》中记载:“纠纠葛屦,可以履霜。掺掺女手,可以缝裳。”几千载来,一代代国人,都是穿着老布鞋,堂堂正正、踏踏实实的走四方。
打我记事起,母亲白天在外上班,晚上回家就做布鞋。眼困腰酸了,母亲就靠在床头歇一歇,然后继续手里的针线活。有好多次我半夜醒来,她还没有睡。看到母亲在如豆的煤油灯下,有时用针梳理头发的模样,有时戴的顶箍子把针顶断了,有时用牙在咬针,有时皱着眉头吸吮手指渗血的情景……母亲纳鞋底和拉索线的声音,犹如儿时唱的歌谣,响彻了我整个的童年时光,至今还在脑海里回荡。
2019年,有幸参加了郝穴中学原文艺宣传队,自编自导的一台大型文艺晚会,以《一支难忘的歌》为主题,贯穿于庆祝建国七十华诞,重新演绎了红色经典。其中有《白毛女》、《红色娘子军》等片断。但饰演的角色需要穿布鞋,剧组安排我和学弟吴中荣到荆州某北京布鞋店选购;一看鞋底都是橡胶的,试穿后感觉很一般。为了道具的需求,只好买了几双。当我在彩排时,感到没有母亲做的布鞋穿着拿脚和舒适。
无论怎么冷,大风大雪,想到这些,我心上总是温暖的。那时候我们家兄弟姐妹多,生活比较拮据,很少穿买的鞋子,都是母亲手工制做。天冷时母亲还要给家里每人做棉鞋。临近年关前,母亲更忙碌的给三个舅舅赶做新鞋。不言而喻,亲情固然重要。一双双布鞋,经过一针一线的艰辛,饱含着母亲付出的心血。
母亲有一个圆圆的藤编小簸箩,边沿裹着扎染的蓝色粗布,像个“百宝箱”。里面放着顶箍子、绳线、锥子、钳子……还有书中夹着大小不一的鞋样等行头。做布鞋是既辛苦又繁杂的劳动,需要好几道工序,剪鞋样、纳鞋底、做鞋帮……布鞋做得好不好,关键要看鞋底纳得牢不牢,针线越密越细,鞋底越经久耐穿。随着我们的脚板一年比一年大,母亲手上的老茧,也一年比一年厚,裂口一年比一年深;多少慈爱、多少希望,纳进鞋底、熔在老茧里、渗透裂口中。
于记忆中,刚刚念初一时,母亲在冬天跟我做了一双新布鞋准备过年穿的。我试穿后非常满意,高兴的把布鞋放在枕头下面,每晚用手摸了一遍又一遍,只盼春节快点来到,便可以穿新布鞋了。但又担心脚板长得快,到时穿着鞋子小了。便索性耍了一个“小聪明”,不如穿着鞋子睡觉把脚逼一下,免得脚又长大了,没穿几天脚趾就把鞋尖抵一个大洞。早晨起床,发现脚上穿的新鞋不见了。原来是母亲半夜进房跟我掖被子,发现我穿着鞋子睡觉,顺手跟我脱了下来。当我正向母亲问明情况时,反被责骂了一顿。
在“新三年,旧三年,缝缝补补又三年”的岁月里,衣裤的问题还好将就。但是全家人穿鞋子的问题却不容易解决。一身衣服缝缝补补可以穿好几年,可是鞋子就不同了。我们兄弟姊妹七个,正是长身体阶段,个子长得快,脚长得更快,往往是昨年做的鞋子,今年脚就穿不进去了;更甚者上半年做的鞋子,穿着很合脚,下半年脚就穿不进去了。一年四季,我们在风里、雨里、泥里奔跑,鞋子也烂的快。倒忙坏了母亲,无论白天、黑夜,还是晴天、雨天,总是加班加点,一年也不知要做多少双鞋子。更何况做布鞋十分费事费力,母亲真是不简单。
随着脚丫长大,鞋帮需要随时调整,鞋底的厚度也跟着增加,纳鞋底就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力气。可是多少年来,母亲从来没有说过我的脚大又长得快,还时常唠嗑:“手大好撑船,脚大站得稳。”把我乐得一阵开心的傻笑。
母亲说的话,使我至今都难以忘怀。在有布鞋的时光,穿在脚上,暖在心里,美在脸上。我思其手工制作难度之大、耗时之长,每双布鞋都凝结着母亲的心血和汗水,制作的艰辛过程,堪称母爱智慧和勤劳的体现。我为此而感恩母爱春晖之浩瀚博大,深感在母亲生前自己的孝敬之心甚微,而感到惭愧之极,却无以言表。
特别是做冬天的棉鞋,更苦了我的母亲。鞋帮中间夹着一层暖和的棉花,鞋子里面放有一双夹着棉花的鞋垫,鞋帮正中间是鞋“舌头”,“舌头”的两侧是“鞋耳朵”,每个“鞋耳朵”上都钉这四颗圆圆的、银白色铝质鞋眼扣,方言叫钉气眼。当然,那是为了方便穿鞋系带,非常好看,不亚于在商场里买的高帮球鞋。
一双灯芯绒棉鞋穿在脚上,可以说是我们冬日里温暖的炫耀。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,在那一个个滴水成冰、寒气四射的漫长冬季,不但起到了给我们保暖的作用,使我们顺利地度过严酷的冬季、迎来花开的春天,还带来母亲对子女深切、淳朴的爱。
吾辈深有体会,过去的布鞋,穿的时间长了,认为它的好处蛮多,竟有边走路边按摩的功效。既是道路再好,也有高低不平,也有小砖头、小石粒,踩上去就是按摩的享受;因为布底可以把“硌”的力量透过来,作用在脚底的穴位上。现在回想起来,无不有一定道理。
后来,流行西装革履,皮鞋大行其道;再后来,接轨国际,运动鞋休闲鞋空前普及,布鞋却被慢慢遗忘了。如今的年轻人,没穿过布鞋的应该是绝大多数。说起布鞋,他们不由会想起“北京老布鞋”。即便是在农村,布鞋也是早早淡出了大众的视线。
别小看一双布鞋,从起始到成品得经过好几道工序。选料打布褙,母亲就十分费心。春暖花开时,她把家里人穿破的衣裤拆开,剪成布块,用清水洗净晒干,就开始打布褙。其实,打布褙很有讲究,哪块布在下面,哪块布在上面,母亲都巧妙安排,即脚底不大着力的地方用次等布料,靠脚掌,脚后跟的部位用质量较好的布块。然后,一层一层地依序用面糊粘贴在门板上。布褙一般是贴三、四层,布褙贴好晒干后,母亲就用线在边角处把它串起来挂在木柱上,待做鞋时用。
因为鞋底是布的,才算是真正的布鞋;所以,现在很难买到千层底的布鞋。我知道,那些当下变种的鞋底,也是为了适应新兴的水泥地沥青路。尽管塑料与皮质的鞋底,可能要比千层底抗磨损。说到底,还是没有做的布鞋养脚。
脚穿千层底,跨越百重山。中国的老布鞋,游子脚下的路,在吾辈许多人的记忆里,都有一双带着温度的布鞋,穿着轻便、合脚、舒适。如是说,一双手工老布鞋,守护着心头的那份牵挂,在时光深处仿佛看到母亲,用爱的顶箍子别着一针一线,纳出密密匝匝的千层底,使我们的生活,如纳好的针脚踏踏实实,渐入佳境。
一双老布鞋,是亲情的纽带,连接父母与子女的感情。走的再远,舒服不过妈妈纳的老布鞋。深以为然,中国老布鞋,流行了3000多年。如今看,还是很有范儿。时常看到很多名人和企业家,私下喜欢穿一双老布鞋散步,不只是一份怀旧的情怀,而是一份趋向自然的心境,也因为穿着走起路来实在舒坦。
鞋子合不合脚,除了自己知道,还有母亲知道。母亲一辈子不知为家人和亲朋做过多少鞋,反正我和我的兄弟姊妹,就是穿着母亲做的布鞋长大的,一生中穿过许许多多的鞋。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和改善。所穿鞋的种类也越来多,款式越来越美,质地越来越好。不管怎样,我怀念布鞋,特别是母亲做的布鞋,还不会得脚气。
小时候,最爱穿母亲做的布鞋,一双穿破了,母亲早早的又做一双。我觉得有母亲在,就有穿不完的布鞋。母亲的布鞋,陪我走过年少快乐的时光。每当回想深感遗憾,太多的旧时光来及珍藏,太多的新时光只争朝夕忙。
又想穿母亲做的布鞋了,很想、很想……只是再也穿不到了。每次想起母亲做的布鞋,心里便有一缕暖暖的思念升腾,当年一盏如豆的煤油灯下,母亲为我们熬夜做鞋的场景,成为记忆中一道伤痛的风景,深夜梦回、泪湿衣襟……往事如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......
我的母亲很普通又勤劳,为了养家糊口,曾做过鞋匠,在街头摆摊补鞋、修伞等讨生活;到了农忙时节,挑着担子走村串户,从天麻麻亮出门,晚上披着星星才回家。所以说,母亲做针线活游刃有余;因为娴熟的鞋艺是母亲的骄傲,也是我们做儿女的自豪。有道是,踩上一脚蹬,穿脱方便,轻便透气,一边走路,一边护着我们的双脚,很是舒服。哪怕走上几里路也不会累。说实话,没有什么鞋子,比不过母亲做的布鞋,更适合穿着去踏遍山川……
记不清,曾穿过多少双各式各样的鞋。心存感恩母亲做的布鞋,让我在风雨中奔跑,在求学路上奔跑,在工作中奔跑……现在的我,并不在乎什么名牌和品牌鞋子,因为在我心中,惟有母亲做的布鞋,才能真正让我在人生的路上,一直快乐的奔跑。
悠悠时光布鞋情,缀满母亲手中的一针针、一行行密实的慈爱,先是吻尽春风,接着吮吸夏雨,最后绽放香溢人生四季。
2023年12月12日夜写于上海
作者简介:袁丹银、男、生于1958年、中共党员、荆州市江陵人,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以笨拙之笔记录点滴的生活,以敬畏之心雕刻思想的花朵,永远放歌在文学的路上。闲暇之余,擅长诗歌、歌词、朗诵诗、随笔散文等,曾在报刊、电台、网站发表文学作品千余首(篇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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